Dr.Jeff：前哈佛皮肤科医生，如何看待护肤品的研发？

那么，皮肤科医生在护肤品的研发过程中能发挥怎样的作用？首先，他/她们作为高知群体，是最懂皮肤机理的专业人士；而不断接诊皮肤病患者，也让他/她们拥有丰富的临床经验。皮肤科医生能够基于病例诊治、临床观察与学术论文等研究沉淀，给予品牌在产品研发上更多专业、精准的建议。

在聚美丽主办，福瑞达与瑷尔博士、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皮肤性病专业委员会联合主办的第三届皮肤微生态大会上，前哈佛皮肤科医生、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皮肤科副主任哈佛一哥-Dr.Jeff以《从皮肤医学的角度去开发产品》为主题，发表演讲。

此次分享的内容包括：作为医生，如何思考开发产品的方向与重点，以及如何提供给用户/患者更好的产品，去帮助他/她们解决皮肤问题。

以下为演讲实录：

    从医生角度看，产品开发的重点是什么？

首先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经历，我从小在洛杉矶长大，14岁读了生物系的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医学博士，23岁博士毕业，成为美国最年轻的皮肤科医生。

实际上，我经历了几番辗转。最初，我在加州一家医院做与激光有关的研究，2016年，我在哈佛的一家教学医院做痤疮主任，在痤疮方面有诸多研究。2021年，我选择回国，去年5月份结束隔离后，我来到浙江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做皮肤科专家。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行医10年左右。在此期间，我接触了大量护肤品，这也让我开始思考，作为一名皮肤科医生，如果我做产品会更注重什么。

品牌做产品与皮肤科医生的角度是不同的，区别如下：

1）市场逻辑：市场-实验室-医院

从市场角度看，化妆品的研发更多从市场趋势出发，比如“早C晚A”、“clean beauty”、“以油养肤”等概念，流行的市场概念和趋势，是品牌开发产品所关注的首要焦点。

接着，企业会与实验室合作搭配成分、研发配方，或者再与医院合作，进行临床实验的功效评定， 最终再开发出一款好产品提供给消费者。

2）医生逻辑：医院-实验室-市场

从皮肤科医生的角度看，医生最大的特性是与病人关系紧密，所以我们一定是从患者的皮肤问题出发。

医生接诊发现患者的皮肤问题之后，首先会思考市面上有哪些可以帮助解决相应问题的产品；如果缺乏这样的产品，我们就会进入实验室进行调配成分，从而搭配更有针对性的产品为患者解决问题；最后如果产品反馈不错，我们也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它带入消费品的市场。

举个异维A酸的例子，在大多数皮肤科医生眼中，它是1900年-2000年间皮肤科药物领域的最大发明。当我还是痤疮主任的时候，口服抗生素无法治疗患者病症的情况下，异维A酸是我经常选择的治疗药物。

异维A酸和口服抗生素相比，效果持久、副作用较少，所以很多医生甚至更喜欢前者。它有口服和涂抹两个版本，当然也存在一些副作用，比如对于一些护肤小白和皮肤屏障较薄的人来说，使用涂抹式的维A比较容易“翻车”。

异维A酸虽然可以解决细纹、痘痘等问题，但使用者出现皮肤红肿、蜕皮等现象也是比较常见的。怎么解决呢？我们选择重新研发配方，提升使用效果并降低它的副作用。

    关于异维A酸的功效验证

2017年，我与四川某医院的皮肤科医生朋友叙旧，在维A的问题上，她认为亚洲人不适合用维A，很多人用它会翻车，这让我很惊讶。这是几年前亚洲皮肤的痛点，不过现在很多企业已经将维A融入了产品配方，痛点也随之消除。

其实早在2010年，我在加州的同事Nancy就已经开始研究维A，如何搭配不一样的成分来达到维A酸的效果，而且可以降低它的刺激性。这个问题她研究了10年，论文最终发布在皮肤科领先的杂志上。研究显示，维A衍生物——维A醇的复配配方，效果可以与维A酸“平起平坐”。

论文中提到，1%的维A醇和其他维A衍生物搭配后，与0.02%的维A酸相比，减少细纹的功效是一致的，这是非常棒的研究成果。而副作用方面，虽然皮肤刺痛感、紧绷起皮等副作用没有被消除，而且使用维A醇后，这些副作用甚至要大于维A酸，但其实皮肤泛红才是维A刺激的最大副作用。

从泛红率方面看，只使用0.02%的维A酸，泛红率显示为60%-70%；如果搭配维A醇以后，泛红率只有10%左右，它把泛红率极大降低了。

事实上，我是在2012年认识Nancy的，当时我们和导师一起在研究中国留学生的痘痘问题，通过很多论文成果和自己的临床研究经验来共同调整配方，减少各种副作用。

在不同成分的论文和实验数量上，我们发现维A成分的总论文数为7386篇，临床实验为742篇；维B的总论文数为1123篇，临床试验也有231篇；维C的总论文数为1932篇，临床实验为153篇。但市场上某些护肤品的新成分，真正的临床实验却少于5篇。

作为医生，论文是一个重要参考内容，成分效果如何，决定它是否可以用来搭配产品。而真正在成分搭配和配方调整的环节中，医生的判断和治疗方法也很重要。

    医生在产品开发方面的优劣势

来到哈佛，我们将前期在加州研发的配方又进行了调整，治病用药因人而异。哈佛的优势，是拥有可以根据患者情况搭配成分的药房，而药房的配方师可以在5分钟之内搭配出新配方。

这些改良配方是可以直接给患者使用的，不同人种使用后呈现的不同效果，可以让医生知道如何“因人而异”，持续改良成分搭配和比例调配。其中，我们发现针对黑人、白人、中国人的皮肤问题需要使用不同的维A产品治疗，而黑人对维A的耐受力最高。

对我们而言，当时可参考的病例超23万，所以改良的配方能够更好地降低刺激性，效果也更好。而且我特别喜欢哈佛“BCA”的概念，面部皮肤的问题都有针对性产品来解决：

1）角质层——维B

首先看患者的角质层，如果角质层的皮肤屏障受损，先用维B治疗；

2）表皮层——维C

皮肤屏障问题被解决以后，再考虑如何用维C解决表皮层的痘痘等问题；

3）真皮层——维A

最后到真皮层，主要是抗老的需求，胶原蛋白的流失能够用激光或涂抹维A解决。

总体来说，“BCA”的概念是我们常参考使用的。据我所知，很多博主宣传的“早C晚A”功效性护肤，其实在临床实验中的翻车率比较高。但是“BCA”的概念就比较稳定，使用维B能够让患者有更好的皮肤屏障，再搭配维C和维A会更适应。

此后在2015年，基于医生的优势，即拥有大量的病例基数及用药反馈，我们开始快速促进产品的迭代。这是普通护肤品品牌在做产品时的痛点，它们可能需要打样成千上万个产品，用时周期也较长。

不过，一枚硬币总有正反面，虽然皮肤科医生有以上天然优势，但在产品开发方面也避免不了“盲区”。回国以后，我明显发现，医生处理配方刺激性的问题比较拿手，但肤感问题却成了“绊脚石”。在浙江大学医学院的工作，让我发现美国人与中国人对于肤感的要求差异，相较来说，中国人更喜欢清爽、好吸收的产品。

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国内就诊的患者基数更大，我们在临床上使用的一些配方和产品能够有更多的反馈。

    中国医生拥有的独特优势

回到国内，我发现国内医生与美国医生相比，在以下方面的优势更加明显：

1）病例数据基数大

更多的病例数据能够使得各种研究快速推进，并取得相应成果。例如疫情爆发时，关于新冠疫情的研究更多也是来自于中国的实验室，从而推进全球产出更好的疫苗；而皮肤问题的研究方面，比如美国医生一年只能发一篇论文，而国内的医生一年可以发远超十篇的论文。

2）护肤品供应链强大

除了患者基数比较大之外，中国的护肤品供应链也远超美国，原料丰富且先进，来自于法国、德国、美国等多个国家。

3）营销渠道多样化

在营销方面，美国只有亚马逊平台，而国内有京东、天猫、抖音等多个电商或社媒平台，渠道优势非常明显。

以往，医院和护肤品品牌是较为割裂的，但现在，随着消费者对于护肤品的认知变化，国内品牌、原料公司都开始注重与医院的合作，目的是进行更多的功效评价和临床研究实现“医研共创”，以科学有效的产品说服消费者。

在我的从业生涯中，我也看到越来越多的护肤品牌、医药公司愿意和医院合作。我认为，“医研共创”是最好的搭配，这样才能给病人更好的解决方案。同时，这也能够推进研究成果转化，并惠及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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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晓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