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整协法务部曹伟主任：加强治理的目的不是“团灭”医美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结果不会人人满意！”

沿着北京国贸中心向东两公里，几座仿古建筑群映入眼帘，这儿即是“国粹苑”。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法律事务部（以下简称：中整协法务部）的执行机构——中道法商法务集团便位于此。

作为中整协法务部首届主任，也作为中道法商法务集团创始人，曹伟主任身材魁伟、面目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

他自从地方公务员队伍中当年 “最年轻的质监局长”北上进京，已有近二十个年头了。这十多年来，他带领法商团队，参与行业发展历史重要事件，用十余年春秋之力维护着医美行业的声誉和权益，也全情参与、推动、传播整个行业的合规发展和持续变革。

他用一位法律专家和法商传播者的冷静、客观，努力还原着行业历史的事实真相，也努力向世人展示行业发展真实的模样。

他像一位正直的史官，抛却政见，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记录、编撰着这个时代；他又像一位勇于探索的斗士，有时候明知道困难重重，仍要躬身入局，以一己之力拨云见日，想要为行业唤回一个被大众和媒体曲解的真相；他又像一个农夫，十余年如一日，在行业高速发展的道路上，不遗余力、辛勤播撒着安全运营、持续发展的种子……

正如曹伟主任所说的，他的使命，就是让当前的“医美”行业和投资从业者，安全盈利不出事，尽量不走或少走些弯路。

不过，曹伟主任深信，医美健康产业并未真正被大众媒体客观认知，也不应该是每次焦点事件中舆论宣传的消极负面形势。行业经营需要监管，但也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矫枉过正。因此，他对行业发展充满信心，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他的理念和原则。他坚信，医美行业必将良币驱劣币，医美经营也必然会越来越规范，“管理风险、持续发展、安全运营、创造价值”的法商文化也必将在行业前进中获得弘扬。

“团灭”医美行业？

2021年11月，《医疗美容广告执法指南》甫一发出，整形美容行业一片哗然。

“按道理来说，我们国家有《广告法》，也有《医疗广告管理办法》，又单独出台有关于医疗美容的广告执法指南，许多人认为，是不是要‘团灭’医疗美容行业？”

“团灭”是当时许多医美人的心境写照，当时的市场甚至传言，国家将像对待教培行业一样整顿医美行业，直至取缔。

在经过一系列严监管政策的洗礼之后，很多医美人犹如“惊弓之鸟”。他们带来的“风言风语”让曹伟主任意识到，行业对于政策的猜测、揣摩，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于是，他立即带领团队对《医疗美容广告执法指南》进行了仔细研究。

作为惯例，国家会在颁布政策的终稿版本之前，会先行发布“征求意见稿”，《医疗美容广告执法指南》也曾提前发布“征求意见稿”。

曹伟主任将其与终稿进行了详细对比研究，随后，他有了清晰判断：“团灭”医美行业，只是捕风捉影。

他分析道：“此前的征求意见稿提出，生活美容机构等非医疗机构开展医疗美容广告宣传，要被严厉打击。但在终稿，这一条被悄然删除。”

曹伟主任认为，这说明监管层，非常了解这个行业，也知道‘渠道医美’的存在。从当前现实环境来考虑，这一举措实施一定是弊大于利。

“法无明令即可为，国家没有明令禁止这种行为，这在当时是认定了这种行为的合法性。”

这些细节的调整，反映了监管层对这个行业的态度。

随后，曹伟主任带着团队把历年来国家出台的监管政策重新梳理研究，伴随着研究的深入，他更加笃定，医美行业不会被“团灭”。

“对于行业的关注越来越深，制度规定也越来越细。”

曹伟主任表示，越来越细致、详尽的措施，反而说明国家希望行业向越来越规范、合理的方向发展，而不是为了“团灭”行业，更不是为了取缔行业。

随后，他开始参与各种行业会议，登上各种舞台，将他的研究成果进行广泛传播。给整个行业送去正确的价值判断，也给医美人以正确引导，使行业人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一丝温暖的“光亮”。

“自体脂肪丰胸”事件

与国外的整形美容行业发展路径类似，中国整形美容行业的发展，也是发端于战争，升华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按照曹伟主任的话，就是一个“军转民”行业。

过去20年间，伴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整形外科开始积极为民，且取得了亮眼成绩。

“2017年之前，整个行业是野蛮生长的状态。”

当行业枝繁叶茂之时，一些杂草也变得根强叶壮，甚至遮盖了“主干”。加上舆论的裹挟，整形美容行业逐渐脱离了应有的模样。

2017年之后，行业开始进入“由乱到治”的治理阶段。但无论身处什么年代或阶段，曹伟主任始终在做行业的“拔草人”。

10多年前，我国整形美容行业曾出现一次危机。当时的一位求美者，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称，自己在自体脂肪丰胸之后，胸部出现了“肿块”。

节目中京城著名医疗专家分析称，这些肿块，可能会“产生癌变”。

“癌”，成为媒体的兴奋点，连续9天，央视各栏目分别做了11期相关节目，全国关注度红极一时。随之，更多媒体加入传播大军，国内迅速掀起一股反“自体脂肪移植”的风潮。许多曾接受过“自体脂肪移植”的求美者，纷纷回流医院或机构表达不满或演变成纠纷。局势愈演愈烈，一度威胁行业生存。

得知消息后，时任中整协法务部负责人的曹伟主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认为，不能让一个假设，毁掉民众对行业的信任和一个优秀的医美项目。

为此，他专门请示协会领导，并代表中国整形美容协会与中央电视台进行交涉。

“我们找到了节目的制片人，他们表示理解，不过，他们提出需要相关证据、结论来证明自体脂肪丰胸手术的安全性。”

为此，曹伟主任立即组织专家进行相关论证工作。央视的威力，在国内可想而知。许多专家不愿卷入事中，为此躲避参会、集体保持缄默。

“不过，有八位大专家还是挺身而出。比如高景恒教授、鲁开化教授、韩岩教授、刘毅教授等，时任中整协秘书长的赵振民教授亲自参会支持。”

令人感动的是，当时年事已高的鲁开化教授手臂骨折，行动不便，但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他毅然带伤从西安赴京参加论证会。

最终，由数位专家论证形成的关于“没有证据表明自体脂肪项目可致癌”的结论报告，呈在了那位央视制片人的办公桌上。

故事的结局是，央视同意原节目不再连续报道、各地方台不再进行该节目转播，也断开了该节目与网络的链接，最大限度的隔离了该节目的传播。

“当年能够平息央视连续曝光行业负面和自体脂肪项目的风险事件，现在看来应该是医美历史上最严重、也是最成功的一次危机公关事件。维权不止是消费者维权，行业和机构经营遭到伤害也需要维权，三者排在第一的应该是行业维权。”曹伟主任回忆当年事件时仍如昨天一般印象深刻。

“现在这个项目早已成为全国机构的常规高频项目，也因自体脂肪的安全性惠及了太多的求美者。”

商无法不稳

“才历经短短几十年的发展，医美行业仍是一个不成熟的行业。”

在曹伟主任眼里，整形美容行业仍是一个充满活力，拥有广阔发展空间，同时又充满巨大风险，逐步由粗放型向精细化发展的行业。

数据也支持他的判断。公开数据显示，我国医美行业市场规模从2012年的约298亿元增至2021年的约2274亿元，期间年复合增长率为25.33%。

狂飙、无约束的发展引来的行业乱象，为如今的强监管埋下伏笔。在这一背景下，曹伟主任逐步将工作重心置于法商文化的传播。

商无法不稳。他认为，作为中整协的内设机构，这是中整协法务部的天然职责；同时，基于中道法商法务集团，他从顶层设计入手，通过股权设计、融资体系、财税筹划体系、商业模式体现、人力资源体系等侧面，帮助企业逐步构建安全运营管理体系，提升行业的安全运营能力。

众所周知，一个合规的医美机构，应该拥有具备合规意识的管理团队、建设合规的管理运营体系，同时拥有上下游良好的合规关系。以此为评价标准，国内医美机构达标者寥寥。

“如果不改变，机构最终会出现各种问题，被迫出局。”

曹伟主任认为，面对监管日趋严格的环境，许多机构管理者需要学习平衡，学习在合规监管和企业发展之间寻求平衡，他将这种平衡比喻成为两个抛入空中的球，“如果同时抛出，你要都能接得住。”

要想实现平衡的结合点，曹伟主任的建议是，熟悉规则，依法发展。

“不熟悉规则，流量进来得越多，错得越多。”

当前，医美行业准入门槛不高，曹伟主任认为，这一定会吸引诸多投资者的涌入，这些良莠不齐的投资主体，必定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内卷”。即使没有合规问题的牵绊，市场“内卷”到一定程度，一大批不思进取的机构也会被迫“倒下”。

所以，法商文化的传播，显得尤为重要，其中，培养具有清晰预判能力的人才，又成为重中之重。

在曹伟主任看来，我国缺乏对医美行业有专业认知的法律人才，“对医美行业有认知，同时对运营管理有清晰认知的法律人才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对制度建设、行业走向有着清晰预判，并以此为基础，进行针对性、预见性地预防，从而规避或者延后风险，抑或是转移风险，这其实是当前法商文化研究面临的最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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