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S杂志主编 Kevin Chung教授来整形外科医院做学术交流
周宇 臧梦青 刘元波
通讯作者:刘元波
作者单位: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用在今天显得格外贴切。序属清秋,丹桂飘香,我们有幸邀请到美国PRS杂志 (Plastic and Reconstructive Surgery)现任主编 Kevin Chung教授来我院进行学术交流。
Kevin Chung医生是美国密歇根大学整形外科及骨科教授,获William C. Grabb杰出外科学教授和Charles B. G. De Nancrede教授殊荣;现为密歇根医学院手外科主任,也是医学院全球健康项目Global REACH的副主任。曾为第75届美国手外科学会主席、整形外科基金会主席。迄今为止,他已发表800余篇文章,撰写了500多个书籍章节,出版了29本专著。
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高度重视和Kevin Chung教授的这次学术交流。2023年8月31日早八点半,学术活动如期举行。刘元波教授主,他首先简要介绍了Kevin Chung教授的主要成就;接着,蒋海越院长致辞,并向Kevin Chung教授颁发“客座教授”荣誉证书。《中华整形外科杂志》编辑部主任何乐人教授致辞,并希望与PRS杂志进行深入交流,同时向Kevin Chung教授赠送《中华整形外科杂志》创刊号纪念册。医院逾百名大夫参加了此次学术交流,报告厅座无虚席;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Kevin Chung教授做题为“Tips and Tricks in Publishing Scientific Articles: Guidance from the Chief Editor of Plastic and Reconstructive Surgery ”的学术报告;详细介绍了科技论文写作的经验和注意事项,内容丰富,讲解生动,主要内容如下:
1. 写文章需注意的三件事
PRS杂志是美国整形外科医师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Plastic Surgeons, ASPS)的官方杂志,刊载的文章涉及领域广泛,既有基础医学研究,也有临床经验报道,每年引用量逾四万,是外科学领域影响较大的期刊之一;PRS杂志每年收到作者投递的稿件超四千篇,文章接收率约15%。
作为杂志主编,Kevin Chung教授每天需阅读、审核20余篇作者来稿,对待每一篇稿件,他都采取极为审慎的态度,力避由于作者语言等方面的问题,而埋没了一篇富有创意的文章;一般来讲,对待每一篇来稿,他至少会阅读两遍,如果藉此还是不能理解作者想要陈述的内容,他才会放弃这篇文章。写作科技文章的目的是陈述事实,表达思想,PRS杂志刊登的文章多风格简洁、语言明晰,为读者所喜爱。把文章写的简洁看似简单,实非易事,为了说明简洁的重要性,Kevin Chung教授引用了林肯的《葛底斯堡要说》,区区不足300字的演说,却是林肯一生最重要的一次演讲。其实,我们的古人也有“惜字如金”的传统,我们要借鉴并传承。其次,他还指出有些作者喜欢或刻意选择一些晦涩、生僻的单词,复杂冗长的句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提高文章的水平,其实,这显然是一种误解,这种做法并不能增加文章的可读性,更不能提高文章的学术水平,只能增加读者的阅读难度,作为杂志主编,他不建议作者采取这一做法,把文章写得晓畅易懂,才是最正确得做法,也可以增加审稿人对你文章的好感。
谦逊无疑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美德,但在撰写文章时过分谦逊,使用诸如“I hope”、“may”、“could”等模棱两可的词汇来行文,却不是一个好方法;科技文章需采用科学的、准确的、逻辑明晰的语言来叙述,最好采用“will”、“can”等词汇。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含糊其辞的行文风格只能让审稿人对你文章结果的可靠性产生怀疑。
因此,我们在写文章的时候要注意以下三点:(1) 尽量化繁为简,采用最为清晰、简洁的语言撰写文章;(2) 撰写文章的目的是传达信息,便于读者理解掌握要传达的内容,远非自我欣赏,故弄高深;(3) 尽量选择常用的、不会产生歧义的语汇,力避生僻的单词和模棱两可的行文风格。
2. 英文不好会影响发文章么?如何改进?
关于这一点,Kevin Chung教授指出“语言只是工具,思维和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建议作者应多读文献,学习观摩已经发表的文章,努力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很多作者可能抱有幻想,以为审稿人会忽略他们文章中的文法和语法错误,能够掌握他们文章陈述的内容;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但是,前提条件是研究设计合理,方法科学,创新点或假说陈述清楚,如果还能提供高质量的图片、示意图或视频,从而帮助审稿人捕捉到文章的创意之所在,当然可以增加文章被接收的可能性。
逐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很重要,大多数文章未被接收,分析原因,往往因为行文不清晰,存在一些原本可以规避的错误所造成。Kevin Chung教授指出对于英语非母语的作者,如果他们的来稿写的非常好,审稿人对此会非常欣赏,会直接给文章加10分,这就一下子把劣势转变成了优势。他还指出即使英语是母语,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写出漂亮的文章,一样需要学习,拿出精力去认真学习写作。想想那些优秀的外科医生,他们之所以拥有精湛的技巧,绝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多年辛苦的训练才能取得;要想写出好文章,同样需要辛苦的训练。
那么,如何提高写作水平呢?Kevin Chung教授给出如下建议:
(1) “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务必认真对待自己写的第一篇文章,拿出时间和精力研究文章的结构和内容,认真揣摩每一个单词;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辛苦,才能发表自己的第一篇文章;但是,一旦第一篇文章被接收,那么,在写作第2篇或第3篇文章的时候,就会容易快捷很多。
(2) “照猫画虎”:模仿是初学者学习写作的捷径。收集已经发表的好文章,认真学习、观摩,学习别人是如何设计文章结构?如何行文?学习借鉴他人的叙述方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是,模仿绝不是剽窃,剽窃别人文章,是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
(3) 成立写作小组:对学生进行分组教学,组员一般由3名成员组成,包括一名初学者、一名低年资学生负责一对一教导、一名高年资学生负责文章质量把控和查漏补缺。当初学者完成文章的写作后,小组成员进行讨论,给予最诚实的意见反馈,从而对文章做进一步修改。
(4) 成为同行审稿人:如果你已经在本专业有一定的建树,想要进一步提高自身水平,可以申请成为同行审稿人,以获取更多专业知识,藉此也可以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文章写作能力。
3. 不同证据等级的科技文章存在鄙视链么?
循证医学(Evidence-based medicine,EBM)是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一门新兴交叉临床医学基础学科,其学术思想、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对于卫生决策和医学教育,指导医生临床实践和科研,产生了深远影响。2009年,Kevin Chung教授将循证医学引入PRS杂志,使整形外科文献也有了证据分级。
证据分级(Levels of Evidence)是否说明文章存在高低贵贱之分呢?答案并非如此。不同循证医学证据等级的文章,确实给人一种文章有高低优劣的感觉。但循证医学证据分级,主要是指不同的研究设计(Study design)方法,包括个案报道(Case report)、病例系列报道(Case series)、病例对照(Case-controlled studies)、队列研究(Cohort studies)和随机对照试验(Randomized Control Trials, RCT),不同的研究方法之间,并不存在高下之分。研究设计的不同,意味着控制混杂因素的程度不同。譬如个案报道不控制混杂因素,病例对照研究和队列研究通过选择性抽样或统计方法对其进行控制,而RCT通过随机化来实现对混杂因素的控制。一篇文章质量之高低,取决于多重因素,不能仅以证据等级做出判断;一个设计差、偏倚高的临床随机对照试验,并不优于一个设计严谨的,高质量的病例对照研究。
4. 如何做好外科临床研究?
与药物或基础研究相比,外科临床研究的数量虽多,但缺乏高质量的随机对照研究以及系统评价,外科治疗多依赖于证据分级较低的病例系列研究或队列研究,这与外科操作的侵入性、不可逆性、复杂性、具有操作者依赖性等多因素有关。
如何做好外科临床研究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问题。Kevin Chung教授给出的建议是,可以遵循IDEAL框架(Idea, Development, Exploration, Assessment and Long-term follow up Framework)。IDEAL框架将外科干预的评价路径分为五个阶段: (1)设计阶段:对新术式或新技术的初步描述;(2)开发阶段:积累病例资料,根据短期结果进行技术改进;(3)探索性研究:定义创新方法的适应证、技术方案及结果,探寻随机对照试验的可行性;(4)评估阶段:将创新方法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与目前的诊疗标准相比较;(5)长期随访:是否存在新的并发症,及时修订适应证。
Kevin Chung教授还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详细介绍了这一过程,多年之前,他对治疗桡骨远端骨折萌生了新的想法,并用此方法为161名患者进行治疗,效果良好,据此,他发表了一篇Level IV病例系列报道的文章,这也是我们平时写的最多的一种文章类型。随后,他继续收集病例、改进方法,增加了对照组,又先后发表数篇Level III文章。在接下来的研究中,他发现如果老年人发生桡骨远端骨折,并没有相关的治疗策略来帮助他们恢复正常生活,因此,他决定将病例样本分成青年患者和老年患者,进行临床实效研究,为日后做随机对照试验打下基础,并发表Level II文章。一般来讲,对一种新术式的研究,往往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他不想就此止步,而是设计了一个由多国、多中心合作的随机对照试验,并用10多年实践完成相关治疗和数据采集,并最终发表两篇Level I的文章。由此可见,要做出好的课题,需要执行者持之以恒,执着追求,好的结果和文章方能破茧而出。当然,如果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也无需强求,专注于一种研究设计,参透一种方法,也可以写出高质量的文章。
学术交流是推动知识进步和科学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我们常常忙于快节奏的门诊、手术、临床工作及其他琐事中,而忽略了学术交流可能带来的启示和收益。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讲座干货满满,Kevin Chung教授为我们带来了学术上的宝贵经验和知识,独到的见解和学术观点,聚焦知识热点,感受思想碰撞,激发创新火花,这次学术交流对我们的学术研究、教学水平和专业发展都将产生积极的影响。最后,非常感谢本次学术活动的参与者,感谢Kevin Chung教授带来的精彩的演讲,期待不久的将来,能再次进行学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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